莲花搂--李莲花X方多病
>时间线:方多病又找了李莲花十年。
>自娱自乐的产物。原本为了虐身,结果写成了小甜文=w=。大伙儿随意看看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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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小宝……方小宝……”
莲花楼里传出阵阵颤抖的哀嚎,听上去要多惨有多惨。
要多可怜有多可怜。
“叫你呢。”楼外,笛飞声抱着自己的刀,闲散地倚在一处。
方多病喂着狐狸精,对里面的哀嚎充耳不闻,只让狐狸精多吃点。
狐狸精已经是一条十五岁的老狗了,不过这些年跟着方家小少爷,好吃好喝的养着,到这个岁数皮毛还是油光水滑的。
方多病拍了拍手上的灰,站起来,轻飘飘地说:“不用管他。”
笛飞声:“花十年找回来的人,你舍得?”
方多病哼笑一声,“如果不是这样,估计还有下一个十年等着我。”
笛飞声没说话,转身进了楼里。
楼里沁满了苦药香,那人喊累了声音逐渐小了下去,变成一声声挠人心肝的哼唧。
“李莲花,你这是什么新造型?”笛飞声挑了挑眉尖,故意嘲讽。
李莲花“嗐”了一声,手懒懒散散地一甩,引了一连串丁零当啷的响来。
“让迪盟主见笑了。”
“家有逆徒。日子不好过呐。”
李莲花笑起来还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,眼睛里头好似存不进什么人情世故,倒是存了一汪水。
如今瞎了十多年,看人的时候,眸子不知道快飘到哪里去,眼神也没光。
但只要见到这双眼,便还是能叫人一眼认出来——这就是那满嘴扯谎的莲花楼楼主。
“叮铃——”李莲花抬起手,抖了抖,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清瘦手腕,“阿飞啊……”
他喊人的时候,老喜欢加个语气词,还故意拖得老长,像是同你熟,又像是马上要与你掏心窝子。
笛飞声掏了掏耳朵。
“来都来了,”李莲花道,“都是老相识,你也不能干看着我受苦吧?”
说着,还尝试要去“看”笛飞声,表表真诚,结果一双招人的桃花眼,转了半天,也没找准位置。
笛飞声呵呵一笑,“这千铃结我可解不了。”
“何况李莲花,”笛飞声眸子上下一扫,“这玩意儿,跟你挺配,你就栓着吧。”
听着笛飞声下楼的脚步,李莲花叹了口气,重新四仰八叉地倒回床塌上。
他如今手腕、脚腕上都系着发丝一般细的红绳,若不仔细看,肉眼难辩。
之前,方多病把莲花楼翻新了一次,当时就想好了,他日如果将他抓回来,便用着千铃结绑住。所以这红绳与莲花楼的每一处榫卯都连在一起。
说白点,方小宝给他在莲花楼里织了张网。
只要他一动,便是一连串丁零当啷的响。这响并不是真铃铛发出来的,而是气流与千丝碰撞发出来的振动声。
所以他到了哪里,做了什么,发出的声都不同。方小宝便能对他的一举一动,了若指掌。
“方小宝……”李莲花又开始嚎,“方小宝,我饿了!”
方多病洗完了狗盆,狗窝,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楼里。
“想吃什么?”
李莲花把集市上能买到的吃食报菜名一样报了一遍。
方多病咬牙:“行,本少爷这就去您安排。”
李莲花坐起来,方多病在左,他却对着右边的空气,苦口婆心,“小宝……你看啊,你关我也关这么久了,是不是该带我去放放风了?我成天不动也不行的是吧?我这种中了毒的人,多晒晒太阳,总也是好的。”
方多病嘴角一勾,抱手看着老狐狸在床上给他装得气若游丝。
一双瞎了的眼睛眨得情真意切。
方多病沉吟片刻,“行。”他大方道,“那我们上集市去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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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小宝……你何至于……”李莲花指尖勾着右手腕上的红丝。
红丝的另一端,系在方多病的腕上。
“要么绑着,要么和我牵着。你选。”
其实方多病的手已经伸到了李莲花的眼皮底下,奈何人瞎,看不到。
到了集市,人潮涌动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方多病蹙眉,撇了一眼身边的李莲花。
“你问我啊?”李莲花偏头过来,“哎,你看我成天被你关着,过得浑浑噩噩的,哪里知道日子。”
“……”
方多病抓了个路人来问,才知道今儿是乞巧节。
人实在太多,方多病想回去了,奈何李莲花一副被负心汉辜负了的模样,一路上叨叨他。没法,他只好带着他继续找吃的。
“你跟紧点。”方多病神色紧张地说。
“少爷,我一病人,腿脚实在不利索。”
方多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“行”。
而后李莲花便觉被人圈住了,那人的小臂抵在了他敏感的后腰,让他背脊瞬间崩了起来。
以前练功时扎马步,老头嫌他仗着天赋,在基础课上偷懒,老拿脚踹他屁股。
后来发现没用,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支桃花枝,一有不对就戳他腰上的穴。
他被弄怕了,也就老实了。
这会儿腰上传来方多病的体温,弄得他浑身不自在。
偏偏人群推搡,他靠着耳力能躲一个两个,但躲不了十个二十个,脚下磕磕绊绊,最后被方多病直接揽住了。
那人的手握着他薄瘦的腰。
李莲花心里咯噔一下,心跳比碧茶毒发时还快。
方多病看他脚下飘,踉踉跄跄地,开始后悔带他出来,反反复复问,“有事没?”
好似只有时时刻刻确定他没事,才能安心往前走。
大抵是他一身病骨,教方多病不安。
又有太多前科案底,如今这逆徒不信他,也算是他自作自受。
好不容易到了酒楼,两人都挺狼狈的。
方多病把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了一番,李莲花颤颤巍巍地拍了拍他,安抚地道了两声“没事没事。”
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方多病还是那阔少爷的架势,把酒楼里上等的菜品全点了一遍。
“花雕醉鸡。”方多病把撕好的鸡肉扔李莲花碗里。
“清蒸鲈鱼。”夹给李莲花的是鱼肚子,没刺,又嫩。
“酱牛肉。”
方多病把李莲花喂饱了,才开始吃自己的。
李莲花听着他的咀嚼声,抄着手道,“小宝,今天乞巧,虽然跟我们没什么关系,但来壶酒怎么样?”
他看不到方多病,自然也不知道方多病眼里的复杂情绪。
半晌才听多愁公子扬声让小二上酒。
吃饱喝足,月上柳梢头。
李莲花半仰着脑袋,脸上带着餍足的笑问:“今天月色怎么样?”
方多病跟着抬头,又偏过头看他,说:“不错。”
李莲花慢悠悠地被他牵着往回,末了,快出集市的时候,才借着人群的喧闹,问方多病,“小宝,你是不是怕我再跑了?”
抓着他的手明显一紧。
他探过去,在方多病的手背上拍了拍,“我说真的,我不跑了。”
“我还得靠你的苏州快,给我续命呢。”
方多病鼻子隐隐发酸,他找了李莲花十年,踏过了俗世里的每一寸尘埃。
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觉得李莲花回来了。
睁开眼,又觉得李莲花已经死了。
最后在李莲花当初待过的小渔村里,找到了这个人。这人当时一身淡绿,椅在一棵树下,被一群孩子们围着讲故事。
李莲花的故事和十年前骗他的一样。小孩们也都和十年前的他一样,半点不信。
一个手不能提,眼睛还瞎的,怎么可能是大侠?
李莲花笑笑,抬手指了指方多病在的位置,“那你们说,我要不是大侠,我一个瞎子怎么知道有客人来了?”
孩子们想不出。
倒是方多病开了口,“那请问这位大侠,你见过我师傅没?”
“我师傅,叫李相夷。”
“诶。”方多病被李莲花拿胳膊肘顶了一下,回过了思绪。
就看那老狐狸冲他笑得讨好,“那个,回去后,千铃结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!”
方多病咬牙,铺垫了那么多,敢情是为这个!
也就他会被这个老狐狸诓骗。
感动?感动个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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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了夜,方多病要用扬州慢替李莲花重塑全身经脉。
一点点将毒逼出来。
十年了,他练成了最精纯的内力,终于可以救当初那个他没有能力救活的人。
“诶诶诶,等等等等。”李莲花攥了胸口的衣服,人半伏在塌上,抬手去挡方多病,“方小宝啊,你逼毒就逼毒,脱我衣服做什么?”
“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?”
“……”方多病冷冷一笑,“是啊,我打算以下犯上。”
面上坦荡,似是调笑,心里却是砰砰直跳。
不待李莲花说话,方多病格开他的手,将一道真气打入他的身体,护住他的心脉。
李莲花这辈子救了很多人,路边捡一只鸟都救。
自觉披上李莲花这张皮后,大抵是能对得起天下人的。
唯独有点对不起眼前这个,说跑就跑,说扔就扔。
逼毒的过程比毒发还要让人痛苦,筋脉一寸寸被割开似的,痛得人眼前阵阵发黑,喉口涌血。
李莲花脖侧浮起黑紫色的经脉,那毒瞬间蹿上来,又被扬州慢逼退。
手指搅紧了衣服,全身痉挛之下,李莲花几乎坐不住。
只觉刮骨之痛,不过如此了。
好在有方多病的一缕真气护着,才没让他把心肺呕出来。
行过一个周天,方多病接住软下来的李莲花。
这人身上没剩几两肉,摸着全是骨头。
可就是这一身伶仃的病骨,平了一场又一场的风波,宽宥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。
方多病知道这人现在眼也瞎,耳朵也不好使,索性肆无忌惮地把脑袋架在了那人的肩窝,闷闷地喊那人名字,“李莲花……李莲花……“
李莲花听得不太清楚,只晓得方多病在说话,但他手重得抬不起,瘫在身侧指尖打颤,给不了什么回应。
倒是每次驱完毒,有那么几瞬,眼睛是能模糊看清一些的。
时间很短,但能看到方多病也算是种幸事。
还以为他这个便宜徒弟经过十年成熟了稳重了,到头来却还是这般孩子气。
李莲花眯着眼,不敢眨,把方多病的眉眼重新记下,才舍得闭上酸疼的眼。
“方小宝,你松点手,”他慢慢悠悠地哑着嗓子说,“没被疼死,也被你勒死了。”
然后他就被那人丢下了。
一阵天旋地转后,李莲花忍不住骂了一句,“臭小子……”
又要撒娇又要害羞。
还真不愧是大少爷,这傲娇模样……
随谁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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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醒来,李莲花发现他手上又多了一个锁。
原以为是方多病还是怕他跑,给他多加了层机关。
拿手摸了半天,发现好像真是个普通的锁。
“诶阿飞,来来。”他又朝着空气招手。
笛飞声每日会来一次,看看他死没死。
“做什么?”
“这什么锁?”李莲花举着锁,也不知道对着哪儿往前递。
笛飞声哼笑一声,“哦,这是情人锁啊。据说这锁能锁住有情人,一辈子不分离。”
“……”李莲花脸比逼毒时还白了几分。
“要不然我帮你把锁开了?”
李莲花往回一撤,“不可能这么简单,方小宝肯定动了手脚,你一开,指不定他以为我要跑,再关我个十天半个月的。”
笛飞声意有所指地“啧”了一声,噔噔噔下楼去了。
李莲花捏着锁,手指在上面磨了又磨,最后轻轻笑了下。
他仰面躺下,抬起手腕抖了抖,发出一连串丁零当啷的响。
不过一息,楼下传来方多病的吼声,“李莲花,你给我安分点!”
那人顿了顿又喉,“我给狐狸精弄完吃的,立马就上去了!”
李莲花舒坦一笑,淡淡说了一句——
“其实这样也不错。”
那就再活活看吧。